找你们,你说吧。”北泽豪很友好地拍了拍卜成浩的肩膀。
卜成浩的眼前又出现了抗联营地,冰雪覆盖的丛林中,临时搭起的几间窝棚。他们在干什么呢?卜成浩这么想。他接着看见两个日本兵把烧红的铁条在自己眼前晃了一下,然后他就闭上了眼睛。他嗅到了一股陈年棉絮燃烧的气味,很快就是皮肉烧煳的气味,他听见自己的胸前皮肉“吱吱”地响着。他甚至没觉出疼痛……
他被兜头泼来的一盆冷水激醒了,再次睁开眼睛。他听见潘翻译官说:“说吧,说了,太君就会饶你不死。”
“你这只狗。”卜成浩咬着牙说。
卜成浩看见潘翻译官认真地看了他一眼,便背过身去。
“狗。”卜成浩吐了口唾液。
北泽豪挥了一下手,卜成浩看见几个日本兵手里端着脸盆,盆里面盛满了清水,日本兵排着队把一盆盆水顺着他的头泼在他的身上。卜成浩感受到了那股寒气从他的五脏六腑一点点地升起。他的牙齿拼命地敲打着,水浸透棉衣一点点地被冻硬了,最后竟成了一具硬硬的壳儿,紧紧地包裹着卜成浩,卜成浩觉得身体里那一点热气,都被这具硬壳吸了。
北泽豪最后冲他笑了一次,用很温暖的声音说:“你真的想死?”
卜成浩闭上眼睛,他听见北泽豪远去的脚步声,卜成浩咬牙说:“日本人,我日你祖宗。”
潘翻译官一支接一支在吸烟,他站在屋里望着卜成浩,卜成浩像个冰人似的被绑在树上,他知道,也许一会儿之后,卜成浩会呼完最后一口热气,便再也醒不过来了。他的心里哆嗦了一下。转过身的时候,他看北泽豪正在望他。他冲北泽豪笑了一下。
“潘君,你说人最害怕的是什么?”北泽豪突然这么问。
潘翻译官狠吸了口烟,答非所问地说:“人要是不怕死,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。”
北泽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