们在又一天天亮时,刚钻出山洞,川雄便被抓住了。不是横路抓的他们,而是来抓兵的,川雄被送进了兵营,和子便没了消息。他只记得和子最后向他喊了一声:“川雄,我等你。”
川雄一时一刻也忘不了和子,和子是这个世界上他惟一的亲人了。川雄是个孤儿,在这遥远的异国他乡,在这荒山野岭间,川雄更加思念和子,他在心里一遍遍地问着自己:“和子,你在哪里呀?”
三甫每次狩猎回来,宾嘉都把烧好的热水盛在盆里放在三甫身边。当三甫把奔走了一天的双脚放到热水中,那股温热的感受会顺着他的双脚暖到他的心里。这时他看见宾嘉正睁着一双问询的眼睛望着自己,三甫顷刻就被一种巨大的温馨和幸福包围了。自从他离开了干娘和草草,他已经好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温情了。这种温情,时常让他想放声大哭一场。
这么多日子了,三甫虽然不能和宾嘉在语言上交流,可每当他们夜晚依偎在温热的炕上,望着眼前一明一灭的炉火,四目相视,那一瞬间,他们都读懂了对方的心。三甫一想起草草,就觉得自己对不住干娘一家,宾嘉对他越好,他就觉得这种愧疚感愈重。他有时恨不能躲到没人的地方扇自己几个耳光。他恨干娘、草草和宾嘉一家人对自己太好了,这种心绪折磨着三甫,让三甫不安和惶惑。
不知什么时候,三甫发现宾嘉的小腹在悄悄地隆起。起初,他并没有留意,直到有一天,他把一只手搭在宾嘉的小腹上,感觉到那腹部正有一个活泼的生灵在动。猛然,他浑身一颤,他明白了这一切,他一把抱住宾嘉,嘤嘤地哭了。嘴里喃喃道:“我有孩子了,三甫有孩子了,是我和草草的孩子。”宾嘉也伸出一双结实的手臂紧紧搂着三甫,两个人就那么长久热烈地拥抱着。
三甫和川雄白天随着格楞和格木去狩猎,几个人走在茫茫的雪野中。更多的时候是三甫和川雄随在后面,他们望着那看不见尽头的山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