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爹有病,爹要死了。”
秀像不认识似的看着杨雨田,她发现几年没见到爹了,爹像换了一个人。
秀问:“这儿有个潘翻译官吧?”
杨雨田不耐烦地说:“你问么公去,我不管日本人这些事。”
管家杨么公把潘翻译官请来的时候,潘翻译官认真地打量了几眼秀,秀觉得潘翻译官这人有些可笑,穿着很像个孕妇。柳先生弟弟上前搭话说:“我是柳芸的弟弟。”
潘翻译官就“噢”了一声,很认真地看了眼柳先生的弟弟。
潘翻译官就说:“我和柳芸是同学。”
柳先生弟弟就说:“我哥给你捎来封信。”说完便从怀里掏出封信递给潘翻译官,潘翻译官接了信,便走了。
秀在家住了几日,便要走了。潘翻译官找到柳先生弟弟说:“请把这封信带给柳芸,就说我很想念他。”柳芸的弟弟便把信接了,小心地揣在怀里,拱了拱手说:“我哥也很想念你。”
潘翻译官挥挥手说:“你告诉你哥,有机会我会去看他。”
秀和柳芸的弟弟就走了。
杨雨田没有出门来送秀,秀走的时候,杨雨田正躲在屋里费劲地嚼中药渣子。药渣子枝枝杈杈地通过喉咙进到胃里,杨雨田的心里就有一股说不来的滋味。他望着落满尘埃的蜘蛛网,听到外面秀远去的马蹄声,他顿时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。他自言自语地说:“都走吧,都走了,我就要死了。”
杨雨田用手捂住脸,泪水从指缝里挤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