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烟。问急了,半仙就答:“活着就是死了,死了仍然活着。”人们一时悟不透半仙的话,半仙便愈加神秘起来。人们终于明白,半仙就是半仙,毕竟不是凡人。人们不再探究半仙的年龄和身世了,有病便来找他。他闭着眼,一边“咕噜咕噜”地吸水烟,一边听病人说自己的病情,病情说完了,他才睁开眼,用烟袋在药铺柜子里东指一下,西指一下,左指一下,右指一下,伙计便随着他的支使,把药抓齐了,交给病人。病人有时给几吊钱,有时没钱就提一筐鸡蛋送来。半仙不嫌多也不嫌少,闭着眼不说话,全凭伙计把钱物收起来。他也很少和伙计说话,没有病人时,就躲在堂屋里熬药,堂屋的火盆上,长年累月地放着一个药锅,药锅上方雾气蒸腾,水“咕咕噜噜”地滚着,他坐一旁,痴痴迷迷地盯着烟袋锅,有时把熬出的药自己喝了,有时泼在院子里。半仙的药铺,终日被浓重的中药味笼罩着。
老包推开堂屋看到的就是这番景象。老包推门进去的时候,白半仙连眼皮都没有动。老包就说:“半仙,救命吧,是红伤,眼珠子都掉了。”
半仙不说话,只有药锅里的药“咕咕噜噜”地翻滚着。老包等着,嘴里仍说:“仙人,救命呀,我大哥要死咧。”
半仙仍不动。
老包就跪下了,头“咚咚”地磕在地上。
“日本人,封了药铺咧。”半仙终于说。
老包这才想起,药铺上贴着的两张白条子。
老包仍说:“操他妈日本人,他们炸完张作霖,来这干啥?仙人救命哇,我大哥要疼死了。”
半仙叹了口气,把手里的烟袋放下,手捧起药锅,把熬着的药汤倒在一旁的空罐里,推给老包。老包就怔了一下,呆怔地看着冒着热气的罐子。
半仙就说:“还愣着干啥,还不救命去!”
“哎——”老包忙立起身,把药罐子抱了。他走出药铺的时候,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