瘦狗哼了一声,从父亲的腿上拔出牙齿,冲父亲龇了龇牙,退后几步蹲在雪地上,仇恨地瞅着父亲瘦小的身躯。
父亲摔了讨饭碗,站在老虎屯外望着眼前白茫茫的世界心里空落得无依无靠,此时父亲很冷也很饿。一大早他就跑出来讨饭了,只讨到了半碗玉米,此时那半碗玉米正黄灿灿地撒在雪地里。一股白毛风兜头刮来,父亲倒吸了一口冷气,他觉得腿肚子尖利地疼了一下。他此时非常想家。回到家里虽然也饿,但家里却能抵挡风寒,想到这,他一步步向雪地里走去。父亲趔趄着身子,那只被狗咬伤的腿不时地发出钻心的疼痛,父亲咬着干裂的下唇,一步步朝家里走去。
离老虎屯十几里外的一个三面环山的山沟里,矗着两间木格楞,孤零零地立在山脚下的一块平地上。山坡上生着稀疏的柞木,柞木的树叶早已落光了,又被一层厚厚的大雪覆盖住,雪地里只露出青黑的柞树枝丫,情冷地在风中呜咽着。父亲远远地就看见了爷爷,爷爷独自一人蹲在木格楞后面山坡上,一口口地吸烟,眼睛呆痴地望着远方。父亲一看到爷爷心里就紧了一下,沉了沉。奶奶昨天又走了,扔下爷爷和父亲。父亲一大早醒来的时候,就看见爷爷正蹲在外间的炕前一口口地吸烟,屋里烟雾弥漫,爷爷一夜之间似乎老了几岁,他红肿着眼睛狠狠地盯着眼前的一个什么地方,仿佛爷爷已经走进了另一个世界。”
父亲被烟呛得咳了半晌,抓过腿下的衣服穿上,他知道,爷爷一会儿就要去寻找奶奶。奶奶每次走,爷爷总是这样,在父亲的记忆里奶奶很少和爷爷说话。倒是经常听到爷爷喋喋不休地和奶奶说话。奶奶不理爷爷,奶奶经常出走,爷爷便去找,也许一天,或许两天,爷爷总会找回奶奶。有时爷爷找不到奶奶,奶奶自己也回来,奶奶一回来就搂住父亲哭。爷爷这时就蹲在炕下,喜形于色,瞅着奶奶的脸,瓷了眼珠。奶奶经常出走,影响了爷爷的情绪,爷爷的心里一直装着奶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