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无数次地提过爸爸这个词,爸爸对她来说是熟悉的,她甚至无数次地想过爸爸的模样,可从来没想过眼前的邱云飞就是父亲。邱柳北惊惧地望着父亲,无论如何也不能把眼前的邱云飞和自己想像中的父亲对上号。接下来邱柳北躲在母亲的怀里大哭不止。
他冲她说:这孩子真像你。
当两个人单独面对的时候,两人就那么长久地凝视着,他们似乎有许多话要说,但又不知从何说起,两人就那么相视着。
她说:你来了,不走了吧。
他说:不走了。
她说:你的枪呢?
他掏出了钢笔,举在手里说:这就是我的武器。
她明白了,他来不是参加战斗的,而是来采访的。她对采访并不陌生,他们医院经常来这样的人,拿着一枝笔,端着一个小本,问这问那的,然后把问到的话写在小本上,回去后就把这些东西发表在报纸上了,让更多的人看。她没有瞧不起这些采访人的意思,她总觉得这些男人大材小用了。拿笔的手本应该是拿枪的,现在拿个笔,连一个敌人都消灭不了,又有什么用。
于是她冲他说:你为啥不打仗?拿个笔能打死敌人?
他笑一笑说:这是上级的命令,况且,什么都得有人干才行。
她说:那就让别人去采访,你去参加战斗。
他说:这是上级的命令。
既然是上级的命令,她就不好多说什么了,但马上又联想到了自己。自己有邱柳北拖累着,三年了,除了给伤员换换药之外,她没有干过更多的工作,一想起这些,她脸上就发热,总有一种吃闲饭的感觉。现在自己家里又多了一个吃闲饭的,她一直认为不打仗就是吃闲饭,她心里愈加不安了。
那天,她突然做出一个决定,把邱柳北送回老家靠山屯去。在这之前,她曾动过这样的念头,他们这支中队这样的例子也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