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,两朵香花似的从天台公寓出发。
翠蓝的天上挂着几片灰心白边的浮云,东来西去的在天上浮荡着。两个人坐在车上,全仰着头细观天象。那几块浮云一会儿挤到一块把太阳遮住,武端擦着汗乐了;一会儿你推着我,我拥着你的散开,赵子曰挺挺胸膛噗哧的一笑。这样,一个盼着天阴,一个希望天晴,心意不同而目的一样的到了湖广会馆。
会馆门外扎着彩牌,用纸花结成的四个大字:“女界万岁”。
时候还早,除了主事的几位男女忙着预备一切,会场上还没有几个人。赵子曰往四下里看,找不到欧阳天风。他只好和武端坐在一条凳子上闲谈。会场宽大,坐定之后,赵子曰觉得有些冷飕飕的。他问武端:“你热不热,老武?”
“有些发燥呢!”
“把大氅给我,我——给你拿着!”
两个人正在交涉大氅的寄放问题,欧阳天风满头是汗的跑进来。
“欧阳!”赵子曰立起来叫:“你怎么倒来晚了?”“老赵,你过来!”欧阳天风点手往外叫赵子曰。武端也随着立起来,跟着赵子曰往外走。走到会场外的大门夹道,欧阳对赵子曰低声的说:“你坐在讲台下第一排凳子上,把帽子放在旁边占下一个空位。回头王女士来,我把她领到你那里去!老武!”欧阳天风回头叫武端,武端急于要听秘密,把笑脸递过来。欧阳说:“今天你得帮忙,别坐在那里不动!”“叫我作什么?”武端笑着问。
“招待员!来,跟我拿标帜去!”
武端的洋服主义就是胸前差着一朵红花,听欧阳天风这样说,他乐得心里都象疯了似的;若不是极力的压制收敛,当时就得吐一口鲜血。
不管他们,忙着跑回会场,坐在第一排凳子上,把帽子放在旁边。他一心秉正的祷告着:她可快来呀!把什么作主席,当招待的光荣全忘去,恭恭敬敬的坐在那里等着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