承认失败,又不肯逼迫娃娃,把怀解开:“吃吧,没养分!”
小纯象蜜蜂回巢似的奔了乳头去,万忙中找了爸一眼。爸要钻进地里去。纯吃得非常香甜,用手指拨弄着那个空闲的乳头。梅不错眼珠的看着娃娃的腮,好似没有一点思想;甘心的,毫不迟疑的,愿把自己都给了纯。可是“没养分”!她呆呆的看着那对小腮,无限的空虚。文看着妻的胸。那曾经把他迷狂了的胸,因小纯而失了魅力,现在又变成纯的毒物——没有养分!他听着咂乳的微声,温善的宣布着大人的罪恶。他觉到自己的尊严逐渐的消失。小纯的眼渐渐闭上了,完全信靠大人,必须含着乳睡去。吃净了一边,换过方向来,他又睁开眼,湿润的双唇弯起一些半睡中的娇笑。文扭过头去。梅机械的拍着小腿,纯睡去了。
多么难堪的静寂。要再不说点什么,文的心似乎要炸了。伏在梅的耳旁,他轻轻的说:“明天上孟老头那里看看去;吃剂药看。”他还希望那是胃病,胃病在这当儿是必要的,救命的!
梅点点头,“吃汤药,奶可就更不好了。”她必须为小纯而慎重,她自己倒算不了什么。
“告诉老孟,说明白了,有小孩吃奶。”文的希望是无穷的,仿佛对一个中医的信心能救济一切。
一夜,夫妻都没睡好;小纯一会一醒,他饿。两只小手伸着时,象受了惊似的往上抬,而后闭着眼咧咧几声;听到娘的哼唧又勉强睡去;一会儿又醒。梅强打精神哼唧着,轻轻的拍着他,有时微叹一声,一种困乏隐忍悔恨爱惜等混合成的叹息。文大气不出,睁着眼看着黑暗。他什么也不敢想,可是什么都想到了,越想越迷惘。一个爱的行为,引起生死疾痛种种解不开的压迫。谁曾这么想过呢,在两年前?
春晨并没有欣喜,梅的眼底下发青,脸上灰白。文不敢细看她。他不断的打哈欠,泪在面上挂着,傻子似的。他去请假,赶回来看孩子;梅好去诊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