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甘心!”
“念书是好意思,可是有一样,你父亲能供给你吗?你姐姐,”赵姑父指着李静说:“念了五六年书,今天买皮鞋,明天买白帽子,书钱花得不多,零七八碎差一点没叫我破产,我的老天爷!我不明白新事情,所以我猜不透怎么会一穿皮鞋就把字认识了。你知道你的家计比我知道的清楚,没钱不用想念书,找事作比什么也强。——姑娘,可别多心,我可无意说你花我的钱,我不心疼钱!好姑娘,给姑父再倒碗茶!”
赵姑父的茶喝足,把烟袋插在腰里。向着屋里说:“我说——我要回铺子,应儿们的事有和我说的地方,叫他们到铺子找我去。”
“我说——”屋内赵姑母答了腔,然后拿着未擦完的碟子走出来。“今天的菜好不好?”
“好!就是有些酸!”
“好你个——发酸?可省酱油!酱油比醋贵得多!”老夫妇哈哈的笑起来,赵姑父又向李静说:“谢谢姑娘,作饭倒茶的!等着姑父来给你说个老婆婆!”“不许瞎说,姑父!”李静轻轻打了她姑父一下。“好姑娘,打我,等我告诉你婆婆!”
赵姑父笑着往外走,姑母跟着问东问西。李应们还坐在院里,约摸赵姑父已走出去四五分钟,依然听得见他的宏亮而厚浑的笑声。
中秋节的第二天,老张睡到午时才醒。因为昨天收节礼,结铺子的账,索欠户的债,直到四更天才紧一紧腰带浑衣而卧的睡下。洋钱式的明月,映出天上的金楼玉宇,铜窟银山,在老张的梦里另有一个神仙世界。俗人们“举杯邀月”,“对酒高歌”,……与老张的梦境比起来,俗人们享受的是物质,老张享受的是精神,真是有天壤之判了!
因肚子的严重警告,老张不能再睡了,虽然试着闭上眼几次。他爬起来揉了揉眼睛,设法想安置老肚的叛乱。“为什么到节令吃好的?”他想:“没理由!为什么必要吃东西?为什么不象牛马般吃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