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外。
老张自己冷静了几秒钟,把脑中几十年的经验匆匆的读了一遍,然后三步改作两步跑进北屋。
“小三!去叫你师娘预备一盆茶,放在杏树底下!快!小四!去请你爹,说学务大人就来,请他过来陪陪。叫他换上新鞋,听见没有?”小三,小四一溜烟似的跑出屋外。“你们把《三字经》,《百家姓》收起来,拿出《国文》,快!”“《中庸》呢?”
“费话!旧书全收!快!”这时老张的一双小猪眼睁得确比猪眼大多了。
“今天把国文忘了带来,老师!”
“该死!不是东西!不到要命的时候你不忘!《修身》也成!”
“《算术》成不成?”
“成!有新书的就是我爸爸!”老张似乎有些急了的样子。“王德!去拿扫帚把杏树底下的叶子都扫干净!李应!你是好孩子,拿条湿手巾把这群墨猴的脸全擦一把!快!”
拿书的拿书;扫地的扫地;擦脸的擦脸;乘机会吐舌头的吐舌;挤眼睛的挤眼;乱成一团,不亚于遭了一个小地震。老张一手摘黑板上挂着的军帽往头上戴,一手掀着一本《国文》找不认识的字。
“王德!你的字典?”
“书桌上那本红皮子的就是!”
“你瞎说!该死!我怎么找不着?”
“那不是我的书桌,如何找得到!”王德提着扫帚跑进来,把字典递给老张。
“你们的书怎样?预备好了都出去站在树底下!王德快扫!”老张一手按着字典向窗下看了一眼。“哈哈!叫你扫杏叶,你偷吃我的杏子。好!现在没工夫,等事情完了咱们算账!”
“不是我有意,是树上落下来的,我一抬头,正落在我嘴里。不是有心,老师!”
“你该死!快扫!”
“你一万个该死!你要死了,就把杏子都吃了!”王德自己嘟囔着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