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姨娘倒有几分胆色,一咬牙道:“成!我们去,我们带着孩儿一道去,但此去不知何时能回,不如先行分家?”四房的银钱生意原本都握在顾廷炳手中,自他被流放后,这两年廷煊夫妇几乎已都接手过去,趁现在自己还清楚底细,赶紧分了家,免得以后两眼一抹黑。
“放肆!”四老今日威猛异常,似乎着意要打压她们,骂道,“老爷还好端端的,竟敢提什么分家,你咒老爷快死么?!”
五老爷也骂道:“你这贱婢,分家这种大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置喙?!年之内分家两次,你想叫人家戳顾家脊梁么!”
四老又道:“待老爷年之后,想分家也成。要么廷炳回来,要么德哥儿(顾廷炳长)及冠,我就做主分家!否则……”她冷冷一笑,刺骨鄙视的目光扫过炳二,“孩儿还小,不能自己做主。有个不肯陪夫婿吃苦的娘,一分了家产,还不知会如何呢?”
这话十分难听,只差没指着对方鼻骂‘水性’了,炳二立刻哭了起来。四老冷冷的看着她,也不把话说透,等着以后慢慢当话柄。
顾廷煊厚道,似有些不忍,正想去说两句,却被煊大扯了下袖,以目光制止。炳二犹自哭哭啼啼,不知如何是好,刘姨娘跪在地上,看着这满屋的人,却渐渐明白了——四老爷这一病倒,自己祖孙几个,却是要受人拿捏了。
威风的妾室做了大半辈,竟到老了要受罪,刘姨娘心里一片茫然。
……
明兰默默看完这一幕戏,一言不发的跟着顾廷烨回了府,此时已是灯上月梢,两人各自更衣,沐浴盥洗,然后屏退众人,关上房门。
床头的雕花四方小翘几本是墨色的,可昏黄的烛火下,隐隐透出一抹暗红来,几上放着一把白瓷染青花的小矮壶,精致的壶嘴微微翘起,烛火轻轻一晃,在几面上留下高低起伏的阴影。明兰裹着薄缎中衣坐在床沿,静静的看了好一会儿,方才抬起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