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的门也开了,萧千总披著一件大棉袄,一边打著呵欠,一边由屋中走出,他看这天气就不住地发愁。雪瓶就说:“萧姨夫,你要有旧衣棠,就快给这人一件穿吧!”她指著那牛脖子,说,“天气忽然变冷了,他穿著这身衣棠,可怎么能跟著咱们往下走呀?”
那牛脖子虽然没有说话,可是也翻著两只可怜的眼睛不住地看雪瓶,又看萧千总。
萧千总却摇了摇头说:“我们这回出来,也没有多带来衣棠,除了这件大棉袄,是为挡寒的,其余都是我的官衣,也怎能够穿?”
正说著,他的太太绣香从屋中出来了,手拿著一件酱紫色团龙缎于的马挂,可都已很破了,说:“这件衣棠你还要吗?送给他穿吧?你也别一点好事都不作!”
雪瓶也说:“对了!萧姨夫你别太吝啬,到了迪化,我叫爹爹给你厚厚地送些礼,多送你些绸缎,你爱做多少件做多少件!”
萧千总说:“姑娘你这话简直是骂我!我一点也没有心疼衣棠。只是天气冷,一来是因为这个地方靠著天山,二来因为这场雨。等雨住了,咱们过几天到了迪化,姑娘你不信,那时还是得穿单的。牛脖子这家伙又跟我一样,是个赌鬼,我虽然赌,可还没输得当了裤子,他有了这件衣棠,就算有了赌本儿,他今天非得把它输出去不可,输出去倒还好,他要是赢了钱,那咱们可就支使不动他啦!我最知道赌鬼的脾气。”
幼霞趴著屋门笑著说:“因为萧姨夫你就是个赌鬼。”
萧千总还笑著说:“对啦!”
当下那牛脖子过来,笑嘻嘻道著谢,由绣香的手中把衣服接过去,雪瓶就叫店家预备洗脸水,做早饭,咐咐车夫们套车。
萧千总却摇著头说:“今儿这天气,怕不能够再往下走吧?”
雪瓶发著脾气说:“甚么不能再往下走?这样耽搁著,得几时才能到迪化呢?无论如何也要走!”又喊著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