双白布弓鞋蹬著红铜马蹬,鞍下挂著双易,鞍上带著简便的行李包裹;马上的姑娘是芳颊俊眼,略带风尘之色,头上身上包裹上也都浮著一层沙土。原来不是别人,正是巨鹿县的俞秀莲姑娘。
李慕白一看,悖不禁又惊讶,又惭愧,又伤心。惊讶的是,俞秀莲姑娘怎么也到北京来了,看她这个样子还是才进城;惭愧的是去年春天,耶雪地寒晨,秀莲姑娘因追赶自己,雪滑-跌,她竟因羞愤要抽刀与自己决斗,如今又见了面,她还招呼著自己,未免使自己无颜对她;伤心的是,见秀莲现在还穿著白鞋,可知道她这些日来依旧在故乡青春独处,过著凄惨的岁月。
这时俞秀莲芳颊微红,也似乎很难为情的样子。她就一手勒马,一手提鞭,向李慕白说:“我不知道李大哥来了;我要知道李大哥在此处,我在路上也不至于这么急。德五哥的官司到底怎样了?”-
钅桨渍獠胖道,原来秀莲姑娘也是在家里听见德啸峰陷狱的事情,才赶到北京来的。心说:“这一定又是史胖子做的事。那日黄昏细雨之下,他到南宫把我找著,后来他又与我分手走了,大概他就是又往巨鹿请命姑娘去了。俞姑娘现在来到也好,她可以保护德啸峰的家眷,总比自己要方便得多。不过俞秀莲是个性情刚烈的女子,她第一次到北京来,就在郊外把吞舟鱼苗振出给杀了。这次她又来到北京,一定是听史胖子说了不少黄骥北陷害德啸峰的事,她现在一定是怀著满腔的愤怒而来,以后实在难免她又在北京做出甚么激愤的事情。那时不但不能保护德家,倒许给德家惹祸。因此李慕白不想与秀莲多谈话,但到此时想要不多谈也是不可能了,于是就叫车慢慢地向前走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