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,已不过初过三更,朦胧中忽听庙门发出一点干涩而轻微的响声,脚步的声音,告诉众人又有人来了。
但是这人与先前进来的病老人大不相同,病老人进来的时候,是动作轻零举止如风,从进庙门到睡觉始终没有开口。这人一进店望见殿中灯光便朗声高吟,“三更灯火五更鸡,正是男儿立志时,黑发不知勤学早,白头想学来不及。”
声音清越悠长,极为动人。
吟罢一步跨进大殿,俟发现大殿内情景之后,乃朗声一笑自言自语的道:
“哟!客满。”
随后,先向正在香上鼾睡中病老人的背影看了一眼,又转脸对穆端阳等一行注视倾刻,然后对智圆大师,问道:
“和尚!这庙是你住持么?”
智圆大师微睁双目,摇头答道:
“老钠亦是行脚至此。”
穆端阳等人,见这后来的人,竟是个修长适度满面污垢的青年,身上穿着的蓝布长衫,已经破旧不堪,一本破书握在右手,身外再无长物。
穆端阳暗付:
“此人放荡不羁,漏夜此来,颇不单纯,如果真是读书之人落魄至这种地步,亦太可惜了!……”
青年稍作沉吟,复又转身跨出大殿,过了片刻再次回来的时候,怀中抱了半抱半干草和两块砖头。
迈进大殿便直奔东边墙根,铺开干草乃和衣而卧,头便枕在砖头之上,两眼着殿顶,高跷着二郎腿,口中不绝低咏长吟旁若无人。
这时,大殿中除灯光,鼾声之外,又掺杂了这青年的吟咏之声。
这样的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,突然又听远处起一阵新的声音,虽然仍是脚步声,但这次乃不只一二人的脚步声,并且夹杂着相互谈话的声音。
睡在香案上的病老人仍然鼾声照旧,躺在东殿墙根下的青年,亦是吟哦如恒,只有穆端阳等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