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山县属应天府所辖,距京师不过六十来里。
所以县城里的居民,生活习惯不免受了‘近墨者黑’的感染,享受著太平盛世的奢华与放荡。
城东旧状元府一带,如今已沦为花街柳巷,可真是一大讽刺。
这位顺治年间的京试榜首,刚高中状元不久,就罹患怪病,从此一病不起,药石罔效,不到半年就死了。
世上最悲痛的事,莫过於白发人送黑发人,尤其罗员外都年近六旬,只有这麽一个独生子。
罗员外在当地是首富,爱子中了状元,更是锦上添花,不意乐极生悲,老俩口的心情可想而知。
丧子之痛,使他们在一年之内即相继病故,留下庞大产业,又遭不肖的亲友觊觎,闹得天翻地覆,争产官司打了十几年。
状元府原是罗家的祖产,后来分产落入母系家族,偏偏这一家出了个败家子,把这巨宅输掉了。
经过多年沧桑,状元府早已数度易主,最後的主人迁出後,宅子就一直废置著。由于年久失修,已是断垣残壁,一付破落景象。但是,附近一带的人,仍然习惯称它为‘状元府’,似乎沾它的光,与有荣焉。
每逢华灯初上,这一带就开始热闹起来。
花街柳巷原是个是非之地,而且龙蛇杂处,什么九流三教的人物都有。
然而,它也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。
一般常走江湖的人物,都离不开酒色和赌,尤其是那些不愿暴露行藏的人,多半不在客栈落脚,乾脆宿在窖子里,或是赌个通宵达旦。
铁铮来到了状元府附近,一家‘怡心院’里。
他在一间布置香艳的房间里,坐在靠窗口的八仙桌旁,自斟自酌著。桌上只有两碟小菜,一盘花生,外加一壶烧刀子而已。杯筷却有两付,且另一只杯内尚留著一半。
喜欢喝两杯,但从不过量,尤其是有重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