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孙敬之心中一紧,原来是他——父亲的好友,僧人姚广孝。孙敬之少年时曾随父亲在嵩山少林寺小住,与父亲的几位知己好友一起谈经论道,记得当时恰巧碰到最负名望的相面大师袁珙。
一群人中,袁珙一眼就先看到了姚广孝,即大为惊讶:“现在天下已经太平了,怎么还会有相貌如此奇异的僧人?你看这一双三角眼诡异非凡,面似一只生病的老虎,骨子里却透出一股杀气,这肯定是一位精于权谋的高人,将来一定能建立千秋伟业。”
若是一般的化外之人,听此言定会有几分的不悦,而姚广孝不怒反喜,对着袁珙深深一揖:“谢你吉言。”
那一幕深深地留在孙敬之年幼的心中,不是说僧人应该不恋红尘,不念功名的吗?那么这个姚广孝又为何在听到袁珙此言之后,如此地欣喜若狂?只记得自此之后,一向淡泊的父亲明显疏远了与这位好友的关系,再后来,听说他投奔了燕王,以至于成为燕王逼宫,荣登九五的谋臣。一切都如袁珙预料的那般,他以一介布衣僧侣,居然真的在太平盛世中,颠倒乾坤,建立了丰功伟业。
可是既然功高卓著,此时为何不在京城,却会在此地出现呢?
孙敬之还在思前想后,而姚广孝不露声色地对他招了招手,他便不由自主地跟在他身后,向林间深处走去了。
清幽的禅房,两人盘腿对坐,中间放着一盘残局。
孙敬之内心无比地惶恐不安,那一年,自己年少气盛居然与姚广孝对弈,只是被突然造访的袁珙打断,那盘棋也就没有下完,而如今,时隔二十几年,他居然拉着自己仍要下完当日的棋局,那赌注竟然是自己的女儿。
惶恐之余,输得一塌糊涂。
“忠儿,”姚广孝盯着孙敬之,突然唤出了他的乳名,“你可认输?”
孙敬之心神不宁,只得说道:“伯父,您与家父一向交好,应该知道家父的秉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