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汗到這一刻,才湿透我重重衣衫。一切的安好,只因为他在這里。如果失去他,我的生命,也将随之沉入黑暗。
在他与子澹之间,我清楚知道两种感情的轻重不同——他若杀了子澹,我会痛不欲生;而子澹若杀他,我却会以命相搏。
再过些时候,就到母亲的忌日了。
算起来,哥哥早已到了突厥,该是回程的时候了,却迟迟没有消息传回。
萧綦总是劝慰我説,此去北疆路途遥远,有些耽搁也是平常事。可是他眉宇间分明也有几许隐忧,我明白他的忧虑,正如他知道我的不安——恰逢北疆大吏更替之时,突厥向来反复无常,就算哥哥路上耽搁了行程,也不该断绝音信。
北疆到京城的讯息,已经断绝了半月,道政司回报説山道毁塌,一时阻断南北交通。
可此事依然显得不同寻常,即便萧綦再不肯在我面前提及政事,我依然从他的繁忙与焦灼中,察觉到一丝不祥的征兆。
這几日,我总是莫名的烦躁,夜不能寐,食不知味。
女人的直觉总是惊人的准确,尤其,在遇到祸事的时候。
数日之后,一场震动朝野的大祸,从北疆传来。
龙骧将军唐竞反了,突厥借机起事,已经杀进关内。
烽烟起,边城乱。
唐竞野心勃勃,自负功高,疑忌之心极重,不甘屈身于胡宋之下,对萧綦早有怨怼。
此番被削夺兵权,终于激起反志。
六月初九。
唐竞斩杀新任北疆镇抚使,拘禁副帅,在军中散步流言,称豫章王疑忌功臣,裁夺兵权,为取悦门阀亲贵,打压寒族武人。唯恐旧部反抗,将行杀戮之事。
一时间,军中流言四起,人心惶惶。
效忠萧綦的部属旧将,有不肯听信谣言者,或被拘禁,或被夺职。
参将曹连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