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……那几欲脱口的两个字,将我自己惊住,不知何时竟浮出這鬼使神差的念头。吕雉,我险些脱口説出,“我无意效仿木兰,无意效仿吕雉”!
一路心神起伏,车驾已悄然停在行馆门前。
明日一早大军即将南征,這一次离去,不知前路如何,也不知何日再能重来。
缓步流连于深深回廊,花木繁荫之中,置身曾独居三年的地方,已有隔世之感。那个喜欢散发赤足,醉卧花荫,闲时对花私语,愁时对雨感怀的小郡主,如今已无影无踪了。
我回到书房,依稀想起锦儿与我一起下棋的情形……问遍了行馆与府衙的仆妇管事,只説在我遇劫之后,锦儿姑娘也杳然无踪,只怕也遭了毒手。
锦儿,那个巧笑嫣然的女子,果真就此香消玉陨了么。
站在锦儿曾巧手为我梳妆的镜台前,我黯然失神,伸手贴上冰冷的镜面,触摸那镜中的女子——如此熟悉,又如此陌生的眉目,眸光流动处,只有无尽幽冷。
萧綦在赶赴晖州的路上接获京中密报,确证我母亲已返京。他将自己随身多年的短剑给了我,又从最优秀的女间者中挑出数名忠诚可靠之人,以侍女身份跟随在我身边。此去征战沙场,相看热血洗白刃,夜深千帐灯,生死胜败都是两个人并肩承担,谁也不会独自离去。
回到府衙,众将已经散了,却见庞癸匆匆迎上来,“王妃夜里外出,王爷甚是担心。”
我微微一笑,“王爷已经歇息了么?”
庞癸道,“宴罢后,王爷略有醉意,已经回房。”
“你也辛苦多日,今晚好好休整。”我含笑颔首,正欲举步入内,庞癸忽而赶上一步,压低声音道,“属下有事禀告。”
我一怔,回身看他,只听庞癸低声道:“属下夜巡城下,捉获一名身藏密信的侍卫,暗中传递晖州战况,疑是謇宁王所派间者,已被属下扣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