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深沉慑人,“那之后,左相一直都是這么説?”
這一番话,连同他的神色,令我心底阵阵发寒。
我仰起头,竭自镇定地与他对视,“恕王儇愚昧,请王爷説明白些。”
房里陡然陷入僵持的死寂。
我与他四目相对,谁也没有开口,却能感觉到他的凝重。
烛芯突然剥的一声,爆出一点火星,陡然令我想起那个红烛空燃的夜晚。
浓重的悲哀从深心里涌上来,压得我透不过气。
萧綦深深看我,眼里神色莫测,“你真想听我説个明白?”
“是。”我抿唇直视他。
他缓缓道,“很好,不论再艰难的事,总要自己承担。”
我咬唇点了点头。
他负手踱至窗下,背向我而立,缓缓道,“大婚之日,若没有左相大人的手谕,我岂能调动王氏一手控制的京畿戍卫,连夜开城离京?”
我仿佛被人狠狠抽了一鞭,心口骤然抽紧。
“説下去。”我挺直脊背,定定望住眼前烛火。
他的语声平缓,不辨喜怒,仿若在説一个旁人的故事——
“皇上不满太子顽劣,外戚专权,早有易储之心。而太子倚仗王氏之势,若要易储,则务必废去外戚。這些年,皇后和你父亲已把持了半壁朝政,惟有右相温宗慎与皇族亲党,力拒外戚干政,暗中支持皇上易储。两派势力,一直相峙不下,朝中门阀世家,纷纷陷入争斗,无心边关军务,守土开疆尽仰赖我等寒族武人之力。及至我平定边关,独揽四十万大军之时,朝廷始知忌惮。右相温宗慎力主削夺武人兵权,又恐动摇边疆,不敢贸然动手。他却不知,皇后与左相,已经另有计量。”
他顿住,我却已明白他言下所指。
仿佛一桶冰雪从头顶浇下,刹时寒彻——原来那时候,他们便已想到了联姻之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