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亮了再回去。沈奚以为他在玩笑,等伙计们真照着傅侗文意思铺了被褥在罗汉床上,她明白过来,傅侗文一定常在广和楼醉酒小憩,大家早习以为常了。睡也好,睡醒了回去,也许能逃过谭庆项的絮叨和责问。
沈奚把棉被压在他肩上。
“辜小姐来了,在我那里坐了会。”他说。
……难怪。
如果真有“心有灵犀”,今夜算是一种。她从看到第二官窗户全关,就心里难受……
她无法构想两人在一起的画面,旧思想的女人们都是如何坦然接受三妻四妾的?因为没有感情的缘故吗?就像她在纽约,也难以理解英法同学闲聊时说的,在婚姻外的感情才是爱情,更难理解黑人和白人无论多相爱,也会被许多州的法律阻止通婚……全世界对婚姻的解释都不相同。在哪里,都有情非得已。
傅侗文摸到她手,说:“你好好问一问,我给你个交代。”
她摇头。
他曾说过,他不晓得怎样解这一局,只能走走看。如今婚期将至,换而言之,就是他没有走通这条路。辜幼薇今日来,一定是为了三人的结果来的。沈奚自己横在他们未婚夫妻之间,坚持着,是想陪他多走一段是一段。走到今日,她和他都算尽了力。
该面对的一样不少,天皇老子也逃不掉。
沈奚在灯影里,把脸埋在他的臂弯里,傅侗文抚她的头发,温柔地问:“累了?”
“你结婚前我就走,”她闷声说,“我们正经说一次分手,算是有始有终。”
他的手顿住。
她一鼓作气地说:“在来广和楼路上我想过,只要你身子健健康康的,养得好了,胜过任何的东西。今日管中窥豹,你在革命路上的艰险,我也算见过了……你这样勉强着就是心病,既想要给我交代,还要对得起辜小姐,这两个月你走得很艰辛。三哥,世事难两全,我全能明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