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恋爱了。
这么大的一桩事,两个人却对话寥寥,甚至没有一句是直白的。可她又想,现在是新时代了,谈恋爱并不算是什么大事。又不是前朝。
人慌牢牢的,她揣着不安。
结果做了梦,也梦到的都是他浴在灯光下的脸和双眼,像夜晚的火车,那辆送她入京的车。她挤在门边,四周都是陌生的旅人,下车时是在正阳门。
简陋的木牌子上写着几个字母,当时她并不认识。
后来来了纽约,再回想,依稀能拼出来那是peking。
车站人流密集,她是跟着人挤出来,始终跟在给她带路的陌生人身后,木栅栏外,围满了等着拉客的马车和骡车,她坐得是人力车。那天,车站外只有两辆人力车,她占用了一辆。
断断续续的,拼凑出那年的逃难。
天亮时,傅侗文拉开窗帘,去了洗手间,没多会出来。
沈奚也溜下床,不甚清醒地洗漱。擦干净脸后,她将毛巾卷起来,准备放到水池旁。她喜欢这样,这样会让她觉得干净,尽管每日都有人来换烘干的毛巾。
毛巾卷到半途,他先离开了房间。
新的一天,和过往无甚差别。
谭医生自从昨晚被她撞破后,反倒大方了,终于将交往半月的女友也带到私人甲板。有了肌肤相亲的情侣之间,举手投足尽是亲密。至多保持了半小时的距离,谭庆项就将女朋友搂在身前,两人一道坐在躺椅上,共享新送来的水果。
沈奚和傅侗文却比往常还要正经,她看谭庆项拿来的书,他翻看新送来的报纸。
至多是,她想拿茶杯时,他会顺道为她往前推一推。
她心猿意马,他气定神闲。
真是高下立见。
十一点,管家递了张名片来,说是今日上船的新客人里,也有前往上海的中国人。听说了这里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