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跟着他进去,碰到人都会笑着问句:小女朋友?他默认。
她还美美地嘀咕:“以后要嫁给土老板喽……”
那几天除了晚上回姑姑家睡觉,白天就窝在他修车场的那间冷飕飕的屋子里,或是蹲在吊起来的汽车旁,看他躺在底下修车,给他递着工具。经常是满手、手臂都是黑漆嘛唔的机油,从车底下钻出来时还打着赤膊……
幸亏有张标致的脸,怎么折腾都还顺眼。
她乐观主义,想着好歹每年寒暑假都有,不就三年高中吗?等她上大学就好了。
可寒假过完没多久,路炎晨入伍了。
自此天南海北,连打个电话都像过节,哪怕她遇到再难过的事,他连听她哭的时间都没有。她抱怨多了,他也会不耐烦,都是十几岁最不管不顾的年纪,谁会没脾气?本来通电话机会就少,难得说上话又都在吵架,想想,也真算不上美好。
……
睡到半夜,归晓总听到风声,分不清是梦境,还是窗外。
她迷糊从床上爬起来,摸到玻璃窗那里,真是狂风暴雪,路灯全灭,只有窗外的树梢在摇摆晃动。这么看了会儿,倒睡不着了。
归晓一路摸着开关,不停按下,光亮从卧房绵延到洗手间。最后,整个人都困顿趴在洗手池旁,拧开水龙头,没有热水,都是冷的。
她看着水哗哗流了半天,脑子里都是他拜托自己的那件事,怎么算时间都太紧。
想想还是不对,拨了他的手机。
电话接通的一刻,那边的狼嚎似的的背景音仿佛又把她拽回了几个小时前,和他面对面坐着的空间里,闭了眼,还能想象出他的样子和那双浸了冰水似的漆黑瞳仁。
等待音消失,接通了……她却像被堵住了口,不知该如何开场。
漫长的空白,两人都没说话。
结果还是他先出了声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