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天六夜的车程,太耗费精力,连两个医生都疲惫不堪,却不敢怠慢这个男人。
有日光从玻璃外照进来,落在地上,列车正在穿越西伯利亚大陆,车站之间间隔数千里,只有大片的森林和草原。如此风景,他却看不到。
谁也不知道他的梦境在哪里。
除了他自己。
他在这世上二十九年,去的地方非常多。从炮火丛生的局部战场,到步步为营的圆桌政治会场,太多人怕他,恨他,也有太多的人甘愿俯首称臣,甚至,有太多女人深爱过他。可是那些地方,对他来说,都是地图上的一个标记。
而真正让他有记忆的,只有年幼时的上海生活,在比利时的几年,还有十四岁那年的东南亚之旅。那次旅途的终点站,在畹町。
是他唯一自作主张,做的事情。
他太想看看缅甸,那个人人信佛的国家,而畹町则是最好的通路。
畹町是西南的国门,走过一道桥,就是他想去的地方。有山有水,有热带雨林,也有最小的国家级边防站,东南亚人很多。少年的他,很感兴趣,可他却没想到,那里有东南亚最大的地下黑市,也有不顾性命的烂赌之徒。
在深夜的酒店里,他被人忽然蒙住头脸,绑了出去。
是因为黑市有人忽然出了高价,要买他的命。
他那时的名字,叫程牧。
之所以少了一个“阳”,就是为了和程家脱离关系,可惜仍旧因为难化解的血缘联系,受了牵连。外公是资本家出身,从未涉黑,母亲是早年嫁给父亲,离婚后带他回到上海,自然也没有太多的牵扯。
甚至是在父亲死后,程公派人送来程家族谱,母亲才清楚他父亲的家族生意。
所以他被绑,完全是意外。
这个意外,害死了那天跟随他的所有人。那些人,这一生都没见过真正的枪战,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