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着她白衬衫、牛仔裤,和漂亮的脚。除了几个简单的正面的形容词,我避免描写她,不要用文字表达文字达不到的美丽,我提醒了自己。
「大师,」徐太太笑着开口,「我把文学家的模特儿带来了。画家不再找她了,因为她已经挂在你墙上了。」
我点点头,会心一笑。「我想起那天你看到这张画的表情,徐太太,我懂了。人间就有这么不可思议的事,就在我们眼前。美国学校的这位高材生自己知道吗?」
「我告诉了她。」
「要不要过去看看这张画?」我正视了十七岁。
朱仑点点头。接着,她走过去,站在了画前。一言不发,看得十分仔细。
「朱仑在找出那里不是她自己。等我以朱仑为模特儿的书写出来,我想,朱仑也会这样找,不过,即使找到,恐怕朱仑也错了。因为曾是朱仑自己,朱仑会忘了自己。不是吗?做模特儿,要有坏的记忆力,不是吗?」我意有所指的说。
朱仑听我说了这一大段,侧过头来,补了一句:「用坏的记忆力,去忘掉好的回忆吗?」
「你问得好。」我赞美。「答案是:比起用好的记忆力去记住坏的回忆来,有忘掉本领的人,是幸福的。」
「我啊,是一个法律人。」徐太太加入,「可是,刚才好像听到了两个哲学家。听起来好像你们两位谈得还不错。如果朱仑在这么有taste的书房里做文学家的模特儿,这行业,除了要不断找回自己以外,还要什么别的吗?朱仑,请先过来好吗?听听大师说的。」
朱仑坐了下来。
我开始说:「一般人对模特儿的看法都给看窄了,只以为画家、摄影家,或时装走秀才出现模特儿,其实是错的。权威的辞典就不这么以为。therandomhousedictionaryoftheenglishlanguage(蓝灯辞典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