豆闻到被窝里洋溢着内分泌的复杂气味。曹美琴说,我就喜欢在大清早,你来,你再来。红豆说你怎么这样,怎么这么喜欢做这种事。曹美琴说什么喜不喜欢,人都活死了,就剩这么一点乐趣,只有做这种事我才是活的。红豆便不吱声,任随曹美琴动作。照道理红豆是不该在这种时候想起那条蟒蛇的,但红豆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被那条巨蟒吓倒了的。红豆叫:"二排长!"整个身子就像皮球给戳了个洞,气全放光了。这时候曹美琴的上齿咬着下唇正在专心地寻觅,感觉到红豆的整个身体抽动了一下,就听他叫,二排长!随即他的一切就没脾气了。软了。曹美琴睁开眼,绝望而不连贯地说,红豆你干什么?红豆你存的什么坏心思?曹美琴坐到了一边,胳膊拥着两个圆肩头,一个劲地瑟瑟发抖,好半天才调整过来。曹美琴拿起一件苹果色的上衣甩到了镜子上,拉着脸走进卫生间打开了热水器。红豆跟过去,光背倚在门框上,看着曹美琴裸露的身子在水帘和雾气里向上升腾。冲完了澡曹美琴拿着一把黄色塑料梳子插在头上,绕过了红豆,说:
没用!要不给外国人抓了过去。
红豆站在那里,感觉身上有一样东西一点一点坠陷下去。红豆说,我就是没用,我怎么就是没用。
红豆的父亲从酒店回家时发现那扇木棂门半开着。他伸进头去看见红豆把身子蜷在一床棉絮里。棉絮散发出一股闲散久搁的气味,红豆闭眼张嘴,嘴巴像面部的一口浮井。
你回来做什么?红豆的父亲大着嗓门说。
红豆撑起身来,掀开了上半身的棉絮,上衣上黏了许多白色颗粒。红豆眯着眼,说,我回来睡觉。
睡觉?你睡什么觉?大白天睡什么觉?老鼠才在白天里睡觉。
我只是想睡觉。
你看你半死不活的,哪里还有人样!你就知道大白天和老鼠一起睡觉。
我想做一只老鼠,红豆说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