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小苏说:"算了,我们还剩几个钱?——我躺两天就好了。"夏末点了根烟,突然歪着嘴笑了。"我们处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,"夏末说,"我们坚持了社会主义。"第二天一早夏末就出去了。小苏躺在床上,身上的所有关节都有点凉。窗帘背面的阳光很有力,但小苏觉得自己的身体离夏季已经远去了,早早立了秋。小苏望着窗帘,这块窗帘对小苏来说意义重大,是她六月二十八日那天买的,离毕业还有两天。那天有极好的太阳,小苏一个人来到华联商厦的三楼,看中了这块布。布上是大块椰树叶,满眼太平洋热带海岸风光,奔放、热烈、自由、开阔。七月一日是她大学毕业的日子,她即将回到千里之外的故乡日城了。寝室里只留下七张空床。小苏最后一次守在自己的寝室内,炎热膨胀了这个焦虑时刻。有一种酸楚,有一种怅惘,有一种紧张,概括起来说,介乎失落与甜蜜之间,有一种蠢蠢欲动悄然滋生、蔓延了。她取出这块布,用热太平洋的奔放风光做成了一道窗帘。窗帘是绝对私生活的开始,是生活由笼统的社会化向个性隐秘的无声过渡,是所有少女迈向女人的人之初。午后三点钟,夏末敲门了。小苏赤脚走向门口,打开一道缝隙。窗帘笼罩了夏末。夏末的目光在热太平洋的瑰丽空间天高飞鸟海阔跃鱼。夏末反掩上门,手背在身后,拉上了插销。"放弃分配,好不好?"小苏轻声说。"我们留在这个城市,好不好?"夏末的眼前就看见碧蓝的海面卷过来雪白长浪。他开始冲浪,他的身体弓在穹形浪卷之间,在平衡中滑向失重。夏末点了点头。他草率地、莽撞地、英雄气盛地点下头。青春男人的草莽与率直充满了男性魅力,充满了新概念英雄。他抱紧了她,冲动了。他们的冲动相互渲染相互激励,夏末在小苏腹部的弧线上感受到自身的力度与气魄。他们合在了一起。二十二岁加二十二岁还是二十二岁。他们仅仅以这样一则理由留在了这座城市。自在的活法往往来自于一次简单冲动,这是来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