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拽一拽门框后头的电灯开关线,关照说:"没电表,电随你们用。"随后退了两步,拧开水槽上方的自来水龙头,"水也尽管放。"耿师傅索性走到阳台西头的小屋,夏末知道他过去示范马桶水箱了,倚在门框上,点了根烟。水箱水和耿师傅的小便一同冲了下来。卫生间里传来说话声:"这是厕所。"耿师傅说话时叼着烟,夏末听得出来。他开始想像耿师傅双手捂在下身眯眼歪嘴的说话神态。"我这房子,一个月才一百块,哪里找?"耿师傅从卫生间里出来,抖着身子往上提拉锁。"——就是有火车,"耿师傅大声说,"你反正夜里要画画,也没事。"夏末跟着他扯起大嗓门说:"我们喜欢火车。"耿师傅笑着说:"你这么大声做什么?我听得见。"
小苏坐在床的内侧,听两个男人说话。她接过夏末丢下的活,重新调整羊眼间距。小苏对门口"嗳"了一声,夏末回过头,小苏瞥一眼南窗。夏末丢了烟,取过一张方凳,往铅丝上挂窗帘。
一个孕妇正沿着水泥阶梯拾级而上,手里提着一只竹篮。她身后的楼梯口刚刚停下一辆手推车,是站台和月台上最常见的那种。玻璃上用红漆写着"包子"、"鸡蛋"、"豆腐干"。孕妇的身后跟着一个小丫头,七八岁,活灵活现的样子。手里拿了半只冷狗,两片嘴唇被冷狗冻得红红的。夏末站在方凳上和中年孕妇隔窗对视,这个角度过于背离常态。孕妇仰着头很客气地笑。耿师傅高声说:"他们过来了。"他走到窗下的楼梯口,从竹篮里取出最后一只肉包,塞在嘴里,嘟嘟哝哝地说:"怎么卖这么快?"耿师傅撅着嘴侧过头来,对夏末说:"我老婆阿娟,那是我宝贝丫头,小铃铛。"
夏末并没有急于招呼。他和小苏相互打量了一眼。视角差不多有七十度。完全适合于表达疑虑。他们无声地望着小铃铛,无声地盯着阿娟的腹部。阿娟刚爬完楼梯,站在窗子底下大口吸气。耿师傅很开心地摸着小铃铛的腮,小铃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