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阳很好。
“那天中午,我想赶早一点,先在美琪戏院边吃点东西。”徐徐说。
“我想在首演前后找个机会接触一下韩裳,探探她的底。正常做学问可没有花这么多钱的道理.而且她的学问应该做在演戏上,不是八竿子打不着的甲骨文。”孙镜有些忧虑地看着她,微微皱眉。
“没想到会在半路上就碰见,不过看到她站在那儿的时候,我就认出来了。我正准备上去跟她打个招呼,就看见……就看见……”徐徐的脸色发白。
“看见花盆掉下来砸到她?”
“嗯。”徐徐紧咬着牙,额头上开始发出细汗来。之前的判断恐怕是有了些偏差。
“还有呢?”
“还有……我闭眼……闭眼……”
“你闭上眼不敢看?再睁开的时候呢?”徐徐的嘴唇发抖,太阳穴一跳一跳。她突然用手捂住头,蹲了下去。
孙镜叹了口气,弯下腰轻拍她的肩头。
“算了,算了,不用想了。对不起。”
这是第三次。
自从在乱葬岗上被孙镜吓晕过去之后,每次徐徐试着回忆那天小街上的情形,就会有巨大的恐惧从身体里的某个黑洞中释放出来,然后头痛得无法再想下去。
孙镜很确定,在那个深夜里徐徐的确是晕过去了。他知道有些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可以主动令自己晕厥,但他相信徐徐不是这种人。所以他觉得自已也许不要试探,早一点直截了当地问徐徐,结果会完全不同。孙镜轻轻摇头,他采用了一种看上去更保险的方式,这没什么错。人必须要懂得防卫,尤其在向危险接近的时候。防卫是为了避免伤害。但伤害是守衡的,总会落在某一方,不是自己,就是别人。
行人们都往这边看过来,好在这条路上人并不多。
几分钟后徐徐缓过气来,站起时脸色还有些苍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