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想到的事,是第一次彩排当天,大导演蔡楚生有事到我校来,顺便看了复旦剧社的这场彩排。他觉得女主角演得棒极了,后来找到我,请我试着演戏。就算他有一度觉得我的水平和他在彩排时看到的差了一截,却还是坚持认为我有极大的潜力,一心栽培我,才让我有了后来的小小成就。当时我爱慕虚荣,没有对蔡导演说,他看到的其实是阮玲玉,而不是我。当时没有说,后来就再也没有说的机会,一直隐瞒到了今天。
这种隐瞒,对当时年轻的我来说,情有可原,而后我努力提高自己在表演上的造诣,终于也没有辜负了蔡楚生导演的一番提携。但每次想到我是以这样一种方式进入演戏这个行业,内心中就感到羞愧。现在终于把这些痛痛快快地说出来了,我感到很舒畅,很安一心。
请把我说的这些,告诉韩裳和夏绮文,并转达我的歉意。
周仲玉
费城把信看到一大半的时候,人就已经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。他曾经以为不存在的、只是一个笑话的诅咒,突然之间伸出了全部的獠牙扑了上来。当他以为解脱了诅咒的阴影时有多么轻松愉悦,现在恐惧就更加倍地反卷过来,把他整个人所有的信心都扑倒,击碎。
本来就已经高烧的他难以承受心理上这样巨大的落差起伏,浑身都凉透了,只有额头火烫。而他越觉得冷,身体就越发抖得厉害,到后来手已经捏不住薄薄的信纸,纸张从指缝中滑落,四散飘扬。
费城的手在空中挥动着,想把信纸捡回来。一张信纸飘向左边,他抢上去一捞,却赫然发现,这里已经是一处亲水平台的边缘。
他人软腿酸,重心向苏州河的那侧偏倒。他惊恐地强扭腰部想要把重心移回来,却最终落进了冰寒的河水里。
身体浸在水里,他冻得几乎不能动了,张开嘴要大声呼救,嘶哑的嗓子只能发出“嗬嗬”的呜咽,刚传到河面上方,就被风吹散了。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