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,带血的钢刀一点点抬高,直至颈脖。
杨肇基最后看了一眼城头,然后绝望地闭起双目,再不忍直视这人间的一切,解脱了,终于解脱了,他猛地一拉钢刀,想要将思维定格在最后的血红里,这是对将军最好的诠释。
“大人……”一名亲兵奋力想要夺下杨肇基的钢刀。
“放开!”杨肇基像一头发怒的雄狮,一把推开身边的亲兵,“战败至此,我有何面目去见巡抚大人和监军?又有何面目回到京师……我不能成为战俘呀……让我保持最后一丝尊严吧……”
“大人,胜败乃兵家常事……”两名醒悟过来的亲兵,赶紧冲上来,死死抱住杨肇基的胳膊,但杨肇基气力甚大,双方僵持着,刀锋距离颈脖,最多不过三四寸,一时却不能移动分毫。
“大人……你不能丢下我们呀……”又有两名亲兵抢上来,终于夺下钢刀,仍在一边。
杨肇基一屁股坐到地上,双目空洞,两眼失神,只是机械地蠕动着嘴唇,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。
李自成远远看到这一幕,唤过何小米,耳语几句,何小米传令下去,西宁军顿时齐声大呼:“降者免死……降者免死……”
杨肇基忽地一悟,西宁军总算给兄弟们一条生路,不管这是不是谎言,他已经没得选择,他猛地站起身,扫了对面的西宁军一眼,缓缓道:“兄弟们,降了吧,你们已经尽力了,战争失败的责任,完全在于我……”
无论岳士权如何上折子,无论朝廷如何给这场战斗定性,他杨肇基心里明镜似的,士兵已经尽了力,失败并不是士兵的责任,而是这场战斗本不该发生。
杨肇基趁着亲兵不被,快速拾起钢刀。
但西宁兵已经涌过来,也许是发现了他不一般的身份,他们一拥而上,夺下钢刀,用绳索缚了。
无需杨肇基提点,甘州士兵已经跪拜在地,任由西宁军用绳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