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家鹄时,突然发现一辆车停在他们宿舍楼前。
皓月当空,月华皎皎,即使关了车灯,林容容依然轻易地瞅见,从车上跳下来的人是教授,他径直去了陈家鹄宿舍。
陈家鹄自然比谁都早发现教授的驾临,因为今晚他的耳朵一直为汽车的声音张开着,期盼着,车子还没有开进大门,还在山路上颠簸,车声游丝一样的轻小又摇曳时,他已经先觉到了。当看到教授从车上下来往他宿舍里走来时,他发现自己的双脚在在微微颤抖,仿佛教授要带他去天外似的,期待和畏惧一起把他折腾成了废物。
不等海塞斯推门,门自动开启。透过门框,海塞斯发现他穿戴整齐,手里拎着一只布袋子,整装待发的样子,都懒得进门了,像个将军一样,手一挥,下命令:
“走!”
就走了。
就上了车。
上了车,海塞斯丢给他一顶假发,一副假胡子,吩咐他:“戴上。”
“有这必要吗?”陈家鹄捧着它们,像捧着一只小兽一样。
“我听说孙处长派人在保护你的家人,你要不被发现就得靠它们。”
“你没有向上面请示?”陈家鹄瞪大了眼,“你的面子他们不可能不给的。”
“现在请示也来得及,但你不妨可以先下车了。”海塞斯翻了白眼,“我想让你下山去工作都不行,还想让你回家去儿女情长?做梦。”
“这……”陈家鹄迟疑着,“我们的门卫认识我的。”
“所以你想走就别啰嗦,快戴上!”
陈家鹄乖乖地戴上假发、假胡子。这玩意儿他戴过,就在来重庆的船上。他一边戴着,一边油然想起满脸络腮胡子的老钱和为他牺牲的小狄,想起他对蒙面人的怀疑——赵子刚走了,可动员他去延安的纸条依然不断,蒙面人的怀疑余地更大了,他几次想跟他交涉一下,一直没机缘,悬着。此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