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医生大声囔囔,要男还是女?吓得我和妻都不敢吱声,等我终于应答,声音又极端虚伪:女。那就送我吧,医生戏谑道:是男的。一下把妻从手术台上抽打起来:我看看,让我看看。那样子像看一眼后,小东西真要被医生掂走。医生把小东西高高托起,小东西的“小东西”暴露在妻眼前,几步之外的我都已看得清清爽爽,而妻却依然痛苦呼叫:没看到,在哪里?我没看到,让我摸摸……这时我发现妻目中泪水汹涌,一对泪眼绝望地挣扎着,哪还看得见什么。我赶紧上前,抓住妻手,把它轻轻按放在“小东西”上。只微微一碰,妻之手如触电般弹开,沉沉地昏倒在手术台上,唯有默默的泪流告诉我,她还活着。
我要说,这是一场战役,漫长的战役,险情四伏的战役,我取得了了不起的胜利。我们没有借助伟大的b超机来预测这胜利,因为我们担心伟大的b超也有渺小的时刻,更担心可能的失败被提前预支。对失败的巨大恐惧使我们都变得格外脆弱、谨慎。但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,赶紧报喜吧。电话当然是最赶紧的,但我又嫌不够隆重,所以最后选择了礼仪电报:奶奶,我与妈咪都好。小孙子。下午的晚些时候,弟打来电话,说妈要来看孙子。我说妈这身体怎能出门。弟说,没办法,妈的脾气你知道。我想也是,就无言。次日,弟再来电话,说机票买了,明天上午的。第二天,我正准备出发去机场接人,弟又来电话说,他们正在去机场的路上,但妈可能来不了了。我问怎么了,弟说自前天起妈就一直兴奋得没睡觉,刚才在车上迷糊了一会儿,醒来说眼睛看不见东西,他们打算先去医院看看。晚上弟又来电话,说母亲是高血压发作,引起眼睛里的一条血管破裂,复明的可能很小。我一下呜呼起来,想不到巨大的喜悦没叫我尝三天就……我呆呆望着浑然无知的小东西,心中一片茫然。
几经救治,母亲的一只眼睛居然奇迹地明亮起来。母亲说老天还算有情,留给她一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