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是儿子背着我拿性命去破了个什么了不起的大纪录,性命没丢,那纪录自然便变成了我的也是儿子的大荣大幸了。
我要说的是,这仅仅是开始。
我要问的是,这什么时候能结束?
8?1997年8月28日
都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,我虽然不是兵,但也是流水的一滴。这一天,我流出了已经容纳我17年之久的军营,流到了地方,领取了今生第一本身份证。
2005年10-11月
老师姓沈
曾经有个很出名的刊物,叫《富春江画报》。我的少年就是在富春江边度过的,县名叫富阳,是杭州的一个卫星城。富阳有所很好的中学,即富阳一中,都说进了这中学,等于就进了大学,每年都有考上清华、北大的。我初中时成绩一般,没考上一中,上的是三中,时间是1978年。当时“文革”刚结束,像这种非重点中学师资力量非常弱,老的失散了,新的还补不上。因为高考是1977年才恢复的,新老师都还在学校读书呢。我刚上三中时,没有化学老师,半个学期都没上化学课,化学课都变成劳动课,打扫卫生。现在看来似乎很荒唐,但那时候整个国家都刚从荒唐中过来,事实上哪里都残留着各式各样的荒唐事。
我至今还记得,我们化学老师是过了国庆节后才来的,姓沈,叫国有,是一个大胡子,年纪快50岁了,但身体很壮实,说一口像新疆人的普通话,有时发脾气时甚至直接用新疆话训人。老师对学生总是有秘密的,但这种秘密最终又总是要被破解的。我或许是最早知道老师秘密的一个,因为我是化学课代表。说真的,我中学时数理化的成绩都很好,最差的是语文,语文中最差的又是作文,每次上午三、四节课写作文,我经常吃不成午饭。因为交不了卷,等我交卷了,食堂已经没菜了。后来我的语文老师听说我在写小说,风趣地说:麦家写小说,这件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