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查房的时候,他问她:“昨天不吵吧?”
“不吵。你把他们——带哪里去了。”
“我寝室。”
“那你——睡哪里?”
“值班室。”
“谢谢你!”
他一扬眉毛,似乎在问:“你谢我干什么?”
她感觉自己有点自作多情了,以为他是为了她休息好才让那家人去他寝室睡的,但其实有可能他只是在照顾熟人。为了掩饰,她仿佛不经意地问:“他们不是a市人?”
他没回答。
她怕他不想谈这件事,不好再问,但他主动解释说:“乡下的,超生了,躲出来的——”
“他们在a市有工作吗?”她问完就觉得自己很傻,这不明摆着的事吗?乡下躲出来的,怎么会在a市有工作呢?如果在a市有工作,还叫“躲出来的”?
还好,他没怪她傻,解释说:“女的给人擦皮鞋。”
她心一酸:“那他们住院——有公费医疗?”她一问完又觉得自己很傻,这不又是明摆着的事吗?
还好,他又没怪她傻,解释说:“没有。很麻烦的——”
他没具体说究竟是什么麻烦,但她猜到了,当然是住院费的问题,很可能该他来想办法,要么自己掏钱把这事包圆,要么就利用手里的职权,免掉那女人的住院费,或者包一部分,免一部分。
她由衷地说:“他们认识你,真是太幸运了。”
他没回答。
她发现他好像不怎么爱说话,如果是他愿意回答的问题,他会简单回答一下。如果是他不愿意回答的问题,他连礼节性应付都没一个,直接就不吭声了。
那个女人在她之前出院,估计是因为钱的问题。她挺同情那家人,把自己所有的水果点心什么的都送给了他们。那家人走了好一会了,她的情绪还很低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