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飞机还有二十分钟才起飞,杨红靠在座位上,闭上眼睛。她原以为在机场与丈夫和儿子告别会很难受,但出人意料的是,三个人都很平静。儿子才四岁,又一直有保姆照顾,大概以为妈妈这次也只是出差几天,所以没哭没闹,只叫她一定带麦当劳回来。丈夫周宁只是叮嘱她别顾着省钱,到了美国那边该吃的吃,该花的花,咱们也不靠这几个美元过日子。机场里有些男女又是接吻,又是拥抱的。杨红有点看不惯。有些东西还是应该留在卧室里做的。有多少激情昨晚也该燃烧完了,用得着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吗?昨晚周宁倒是激情满怀,做了两次似乎还意犹未尽。“真舍不得你走。”完事以后他还加了一句。
杨红虽然也想象丈夫一样投入,但她有太多的担心。作了流产手术还不到30天,不知道会不会引起炎症。如果又怀上,那就更糟了。听说美国那边做流产贵得很,还有人说美国根本不让做流产。如果那样,有了孩子还非生不可。杨红怕怕地想,生第二胎,还想不想在h大学呆了?自己做系党委副书记的时候,亲手开除过一个生第二胎的女老师。虽说是院党委集体决定,自己总是投了赞成票的。
昨晚丈夫睡熟后,杨红赶快下床冲了个淋浴。明知冲澡不是事后避孕的有效方法,但手头没有事后避孕药,只好病急乱投医。她一向不爱吃避孕药,因为听人说吃了会使人发胖,还有人说吃多了会得卵巢癌什么的。也不知道有没有科学根据,反正宁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。周宁从来不肯用避孕套,说用那玩意儿不舒服,象是跟橡皮套子做爱一样。
杨红也不喜欢用套子,她觉得疼。在怀儿子周怡之前,他们也没采取过什么避孕措施。那时候想,反正婚也结了,有了孩子就生。奇怪的是,结婚六、七年,也没怀孕。杨红那时候也不急,自己正在边教书边读在职博士,哪有时间带小孩。等到博士拿到手,正在有点着急怕得了不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