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道:“我也知道她不行,让她回去的,但是我转身一想,怕亲戚们说闲话。”玉芬正把眼睛望看她呢,就淡淡的样子,将脸偏着向窗外看着天道:“哪个亲戚管那闲事?有受尽礼的,有不爱尽礼的,何必拉成一律?”金太太听她二人的口音,彼此互相暗射着,不由得淡淡地叹了一口气。对她二人各望了一望,却没有再说什么。清秋究竟胆小的,她一见金太太大有无可奈何的神气,只得低了头,再不作一句声。金太太道:“事情也完了,殡也送了,我要先回去一步了。”说着,她已站起身来向外走。佩芳道:“你老人家怎不把孝服脱下来呢?这是不带回去的。”金太太道:“没关系,现在家里算我是头了,要说有什么丧气的话,当然是我承受。我也看得空极了,还怕什么丧气?”说着,依然是向外走。几个跟来的老妈子看见,知道太太要回去,就抢上前两步,赶快分付前面预备开车。金太太只当一切都不知道,就一直地向门外走。这一下子,大家料定她是气极了,早有道之领头,带了女眷们,一齐跟了出来。本来这里送殡的人,一个一个到停灵的屋子外去行礼,是很延长时间的事情,直到这时,还在行礼,大家都不便哪个先走。现在金太太是主要人物了,她既走了,大家也不勉强去完成那种虚套。门口的车辆,停着在大路上,有半里路长,一大半不曾预备,这时突然要走,人喊声,汽车喇叭放号声,跟来的警察追逐人力车声,闹成了一片。金家的人,四处地找自己车子,一刻工夫,倒有七八辆车子抢着开了过来。金太太依然不作声,坐上一辆,只对车夫说了一句回去,就靠着坐靠,半躺着坐在一个犄角上了。大家站在庙门口,目望金太太的汽车,风驰电掣而去,都有点担心,不知道她今天何以状态突变,也不等这里的事情完就走了?不过她一走,大家也就留不住。纷纷地坐车散了。
金家女眷们,一部分留在庙里,料理未了的事,一部分就跟着回家来。清秋见金太太今天生气,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