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样子。再看床上,金铨上身高高地躺着,垂着外边的一只手,略略曲起来。脸是象蜡人似的,斜靠在枕上,只是眼睛微张,简直一点生动气色没有。燕西不看还好,一看之下,只觉心口连跳上了一阵。一回头,鹏振也站在身后,一个大红领结,斜坠在西服衣领外面,手上拿了大衣和帽子,也呆了。三个医生在床前看了一看,都退到外面屋子来,燕西兄弟也跟着。早有听差过来,将鹏振的衣帽接过去,轻轻地道:“三爷坐的汽车,是雇的吧?还得给人车钱呢。”鹏振在身上掏出一搭钞票,拿了一张十元的,悄悄塞在听差的手上,对他望了一望,又皱了一皱眉。听差知道言语不得,拿着钱走了。燕西已是忍耐不住,首先问梁大夫道:“你看老人家这病怎么样?现在已经脱了危险的时期吗?”梁大夫先微笑了一笑,随后又正着颜色道:“七爷也不用着急,吉人自有天相。过了一小时,再看罢。”燕西不料他说出这种不着痛痒的话来,倒很是疑惑。凡是大夫对于病人的病,不能说医药可活,推到吉人自有天相上去,那就是充量地表示没有把握。鹏振听了,更是急上加急。一想起他们的这个家庭,全赖老头子,仗着国务总理的一块牌子,一个人在那里撑持着。所以外面看来,觉得非常地有体面。而他们弟兄们,也得衣食不愁,好好地过着很舒服的日子。倘然一旦遭了不讳,竟是倒了下来,事情可就大大地不同了。这实是一种切己的事情。任他平日就是一个混蛋,当他的念头如是地一转,除了着急之外,心中自然觉得一阵的悲切。这眼泪就再也忍不住,几乎要扑簌簌地掉下来了。象他已是这般地悲切,这二姨太比他的处境更是不同,正有说不出的一种苦衷,心中当然更要加倍地难过,早坐在外边屋子垂泪。一会儿,方揩着泪道:“老三走来,我和你商量商量。”她口里叫着人过来,自己倒走出屋子去了。鹏振、燕西都跟了来,问什么事?二姨太看看屋子里的医生,然后轻轻地道:“西医既没有办法,我看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