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你写信给谁?”阿囡红着脸道:“七爷给我写不给我写呢?”燕西见她眉飞色舞,半侧着身子,用手折了身边的一朵千叶石榴,搭讪着,把花柔得粉碎。便觉阿囡难躁侍女之业,究竟是江苏女子,不失一派秀气。他这么一想,把刚才惹的一场大祸,便已置之九霄云外,只是呆呆地赏鉴美的姿势。阿囡见他不作声,问道:“怎么着?七爷肯赏脸不肯赏脸呢?”说这话时,她觉不好意思。燕西赏鉴美的姿势,不觉出了神。阿囡也不知道他为了什么发呆,只得又重问一声。燕西笑道:“你不说,我倒猜着了,你不怕我开玩笑吗?”阿囡道:“七爷从来没有和我开过玩笑,所以我求七爷和我写。”燕西道:“写信倒不值什么,只是我没有工夫。”阿囡把苏白也急出来了,合着掌给燕西道:“哎呀!谢谢耐,阿好?”燕西笑道:“你一定要我写,我就给你写罢。你随我到书房里来。”阿囡听说,当真跟着来了,给他打开墨盒,怞出笔,铺上信纸,然后伏在桌子的横头,说道:“七爷,我告诉你。他姓花,叫炳发。”燕西笑道:“这个姓姓得好,可惜这名字太不漂亮。”阿囡道:“哎哟!作手艺的人,哪里会取什么好名字?”燕西道:“这个且不问,你和他是怎样称呼?”阿囡道:“随便称呼罢。”燕西道:“瞎说!称呼哪里可以随便。我就在信上写炳发阿爹成不成?”阿囡笑道:“七爷又给我开玩笑了。”燕西道:“不是我给你开玩笑,是我打譬方给你听。”阿囡笑道:“那就不要称呼罢。”燕西道:“写信哪里可以不要称呼?就是老子写给儿子,也要叫一句我儿哩。”阿囡道:“你们会作文章的人,一定会写的,不要难为我了。我要会写,何必来求七爷呢?”燕西笑道:“不是我不会写。可是这里面有一种分别,你两人结了婚,是一样称呼,没有结婚,又是一样称呼。”阿囡笑道:“怎样五小姐没有问过我这话,她也一样地写了呢?”燕西道:“她知道你的事,所以不必问。我不知道你的事,当然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