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男友去成双作对,他自己本人,则跟在王孙后面,闻闻小南身上的香气罢了。小南现在不但是不要许多女同学送她的衣服了,就是她的社长柳岸送她几件新衣服,也不大穿。因为自从王孙默认了她的保护人以后,由头上束头发的丝辫,以至脚下的皮鞋,都归他代办了。
这是个初秋的日子,摩登的姑娘们,还穿着单的呢。小南今天穿了一件桃红色带白葡萄点子的软绸旗衫,细细的、长长的,两边的衣岔,开的是顶高,走起路来前后的衣摆翩翩然像蝴蝶翅膀一样,两只穿了极薄的肉色丝袜大腿,就完全露在外面。在这件长衣上,却挂了一件很短的白线织的短褂,而且在头上歪戴了一顶白线帽子,若是专看上半截,倒有些像一个外国水手。她走起路来,却保留了一部分她捡煤核时代的步伐,走两步,就跳一步。这种步法,是王孙和几个朋友最赞成的,以为可以现出她的活泼天真来。所以小南也记住了,把这种走法给保留了。三个人走出了大门,就碰到了余氏。她看到自己姑娘打扮得不中不西,不男不女的样子,远远地就瞪了双眼。不过她更想到自己近来所花的钱,都是王先生的,这就不敢说什么了。小南不像以前了,一来知道母亲不敢骂她,二来知道男女交朋友,现在是人生一件大事,所以她依然挽了王孙一只手,大大方方地,向母亲面前走去,并不曾有一点羞涩的样子。这倒把余氏弄僵了,便道:“你们这又该出去玩了。洪先生到医院里去了,你也该打个电话去问问。”小南一面走着,一面摇头道:“我管不着。”余氏见她毫不介意,便道:“若是人家死了呢?”小南已经走过去好些路子,回转头来一撇嘴道:“死了,活该!”于是看到胡同口上停的人力车,三人各跨上一辆,就直奔电影院去了。看过了电影,楚狂又提议吃馆子。王孙虽不知道他说的机会究竟是有无,但是有了小南在一处,提议吃馆子而不去,这毕竟是容易招怪的事,只得笑道:“我就请你吧,索性让你满意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