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屋子里抬到院子外来了,何争再搬上几丈路?于是又把藤椅子搬远了一点,接着小南一块钱,自去了。由小南许了车夫一块钱起,余氏就睁了一双大眼,向小南望着,直待车夫把一块钱接过去了,余氏走近两步,指着小南脸上来,问道:“我问你,你是有钱烧得难受,还是怎么的?一定要花一块钱,要把这人挪开。你那块钱给我,我卖命也挪得出来的,你给我就不行吗?”小南道:“你干吗还是那样不开眼?无论怎么着,我一个月总也会给你十块来钱,你不就够花的了。我说我这一块钱,可花的不冤,若是他死在我们家里,那就花十块钱也下不了地呢。”说毕,她倒是一蹦一跳地走了。
余氏站在大门口,既不愿走到病人身边去,又受着良心的裁判,想到:自己若是走开了,这病人让经过的车马撞翻了,出了什么危险,自己又当怎么样子办?因之进退两难的,只管在这里呆立着。却听得常居士在屋子里面大骂道:“你们这班没良心的东西,就不怕别人道论吗?你们害病,人家给你们找医院,垫家里浇裹,公事不论怎么忙,一定也到咱们家来上两趟。他害病,你们就把他扔到胡同里去,咱们别谈什么因果报应,反正那算是迷信的了。可是街坊邻居,人家是活菩萨,他们就不道论你们吗?我不像你们那样昧着良心,我得到病人身边去坐着。”余氏轻轻地喝道:“你嚷什么?既是搬不得,刚才你为什么不拦着一点?”常居士道:“我怎么拦呀?你叫了街上两个拉车的进来,你们要把人搬出去,我不让搬出去,那车夫看到,莫名其妙,还以为我们是谋财害命呢。”
夫妻二人争吵着,却听得胡同里面,一阵汽车声响,大概是慈善会接人的汽车来了,彼此拌嘴的声音,就不必让他们听到了。余氏一脚踏出大门外,果然见一辆有红№字的汽车停在胡同中间,车上跳下一个穿白制服的人,向余氏问道:“你们这大门里面姓常吗?”余氏答应是的。那人道,刚才打电话去,说是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