种梦幻。她的母亲,首先便嫌我衣服穿得不漂亮,不像个有钱的人。就是小南自己,似乎她以前很以为我有钱,现在才知道我是就小事的,或者也有些不满意了。这只有那个老瞎子先生,他是很感激我的。然而他在家庭里,似乎成了个赘瘤的人。我拼了命去维持他一家人,她一家人,未必对我能有彻底的谅解,何能得到什么安慰?就算能得些什么安慰,一个人拼了性命去求一点安慰,也有些乐不敌苦吧?算了吧,男女之爱,不是穷人所能有的。从此以后,自己撇开常家,住着会馆,靠那十块钱薪水,便足够维持生活。万一自己还想舒服一点,每天高兴写上一二千字,一月又可得几块钱,管每日的小菜,也许够了。他如此想着,就觉今日可以回家去大睡一场,从此以后,不必去管常家的事了,合着那句成语,真个如释重负,再不要做那傻子了。他想的时候,只管低了头走,把自己心上的抑郁,就排除到一边去。但是当他走到大门口的时候,那个老门房,却迎了出来,向他拱拱手道:“洪先生,你这几天,怎么这样的忙?”士毅叹了一口气道:“-!不要提起。不过我也是自作孽,不可活。”老门房道:“怎么了?你捣了什么乱子了吗?”士毅道:“那倒不是,只是我多管闲事不好。”老门房道:“你说管闲事,我正问你这个啦。怎么你提的事,忽然不管了呢?”老门房如此一说,使士毅那香消极的意思,不得不打消,所谓如释重负的那个重负,倒依然要他背着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