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这可……”说了这句话,又向外跑。自这时起,她就这样不住地向厕所里来去,由下午到晚上,差不多跑了一二十趟,到了最后,她跑也跑不动了,就让小南搬了院子里一个破痰盂进来,自己就坐在痰盂上,两手扶了炕沿,半坐半睡。由初晚又闹到半夜,实在精疲力尽,就是伏在炕沿上,也支持不住自己的身子,只好和着衣服,就在炕上躺下。到了最后,虽是明知道忍耐不住,也下能下炕。常居士是个失明的人,自己也照应不了自己。小南年岁又轻,那里能够伺候病人?只闹到深夜,便是余氏一个人,去深尝那凉水在肚肠里面恶作剧的滋味。
到了次日早上,余氏睡在炕上,连翻身的劲儿都没有了。小南醒过来,倒吓了一跳,她那张扁如南瓜的腮帮子,已经瘦得成了尖下巴颏,两个眼睛眶子,落下去两个坑,把那两个颧骨,更显得高突起来。那眼珠白的所在,成了灰色,黑的所在,又成了白色,简直一点光也没有。小南哎呀了一声道:“妈!你怎么这个样子啊?”余氏哼着道:“我要死了,你给我……找个大……夫,哼!”小南看了这样子,说不出话来,哇的一声哭了。常居士在隔壁屋子里,只知道余氏腹泻不止,可不知道她闹得有多么沉重?这时听了她娘儿的声音,才觉得有些不妙,便摸索着走下床来,问道:“怎么了?怎么了?我是个残疾,可吃不住什么变故呀!”他扶着壁子走进屋来,先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,虽是他习于和不良好的空气能加抵抗的,到了这时,也不由得将身子向后一缩。常居士道:“我们家哪有钱请大夫呢?这不是要命吗?”小南道:“我倒想起了一个法子,那位洪先生,他不是每天早上要由这里上慈善会去吗?我在胡同口上等着,还是请他想点法子吧。”常居士道:“你这一说,我倒记起一件事来了。他们和任何什么慈善机关,都是相通的。你妈病到这个样子,非上医院不可的!请那洪先生在会里设个法子,把她送到医院里去吧。事不宜迟,你快些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