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百叶梅花的小盆景。不但没有古玩陈设,连桌椅都没有。地下干净无尘,一列排着五个高矮蒲团。袁卫道和一个头发苍白的老和尚,相对在蒲团上坐着。老和尚手里念着一把佛珠,用指头一个一个的掐着,眼睛似闭不闭,脸上似笑不笑的和袁卫道谈话。张敏生一进门,他两人都站起来,袁卫道便给两个人介绍,那是张先生,这是清水方丈。张敏生见老和尚慈祥的面目,和蔼可亲,便对他一鞠躬。清水合掌笑道:“我们有缘,请坐。”袁经武退出去,他们三人都在蒲团上坐下。张敏生和袁卫道谈了几句话,那和尚却是手上掐着珠子,一声不响。
袁卫道道:“昨天我在酒店里看见你,心神不安,拚命的喝酒,我就料你精神上很不自然。今天你又变了一个样子,好象心里有一桩事,极想丢开,又丢不开似的。
我听你说话之中,不断的想心事,常常丢了下旬,你心里一定很乱呢。“清水笑道:”何必管人家的心事?“袁卫道道:”我问明白了,好替他帮忙。“清水摇摇头笑道:”这个事,你不能帮忙。“袁卫道道:”怎么不能帮忙?“清水笑道:”生米煮成了熟饭,应当怎样?“袁卫道分明知道是一句机锋,可以参禅,但是自己是个豪爽人,哪里能这个,却是默然无语。张敏生本来喜欢研究哲学,佛书也看过一点,这时听了清水的话,忽然大悟。便道:”生米煮成熟饭,就吃了它。“清水哈哈大笑,站起身来,拍着张敏生的肩膀道:”你有缘。“说毕,掀门帘笑着去了。张敏生呆了半天,便问袁卫道道:”这老和尚在哪个庙里?“袁卫道道:”他是个有德性的和尚,和北京城里这些开和尚店的和尚,是不通往来的。他现在住在后门一个小庙里,只有一个粗和尚给他烧饭。许多大庙大寺请他去,他都不去。据他说在北京城里稍微耽搁一两个月,就要上五台山去。我向来不喜欢和尚老道,因为他们全是些混帐东西,惟有这个老和尚,真是干净人,我自从认识他以后,非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