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过了三天,天气越发的冷了。蒋淑英的小毛皮袄,已经借给史科莲穿了。自己身上,还穿着一件小棉袄,一件旗袍。因为大家坐在病人面前闲谈,蒋静英看见妹妹没有穿皮袄,问道:“你怎样不把皮袄穿了来?不冷吗?”蒋淑英道:“来的那天,忘了穿来。我又懒得巴巴的回学校去,专门穿皮袄。”蒋静莫道。“在我箱子里,你拿一件穿罢。去年我就说送你一件皮袄,到如今还没有履行呢。”洪慕修道:“这次二妹操劳得很,我们是越发的要谢她了。你的衣服,一来不是新的,二来也不合身分,我明天到皮货庄,去替她挑一件罢。”蒋静英道:“那也是应该的,可是人家哪等得及呢?”于是用手在枕头底下摸索了一会。因为人实在太疲倦了,翻不转身来,摸索了半天,也没有摸到什么东西。洪慕修会意,连忙上前,在枕头下抽出一把钥匙来。于是将钥匙交给蒋淑英道:“你姐姐的冬衣,都在那两只大红皮箱里,你自己去拿罢。”蒋淑英摇摇头道:“在屋子里我不冷,不用费事。”蒋静英在床上,只把一双眼睛望着她,哼着道:“你客气什么呢?”蒋淑英见她这样,不便违拗,只得打开箱子挑了一件哔叽面的小毛袄子穿了。到了吃饭的时候,洪慕修又开了话匣子,笑道:“二妹,你穿你姐姐的衣服,越发象你姐姐了。不过你姐姐年老些,也没有你这样……”说到这里,便顿住了,只管吃饭,蒋淑英笑道:“同胞的姊妹,自然相象,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哩。”洪慕修见她并不着恼,就笑着问她道:“二妹,明天我去买一件袄子送你,你愿意要滩皮呢,愿意要羔皮呢?”
蒋淑英道:“等姐姐好了再说罢。”洪慕修道:“这和她生病不生病,有什么关系?
我看要漂亮,还是滩皮的好。面子呢,新出的印度缎,好吗?“蒋淑英道:”我们当学生的人,哪里要穿那好的料子。现在最时髦的衣服,就是印度绸,印度缎,我最不赞成。中国出的是丝织品,我们为什么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