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分明白,便随话答应,含糊着过去。甄宝荫又道:“我还是在胡总长家里,和他同过一回席。”张达词知道杨杏园最怕谈官场应酬,便把话扯开,笑道:“这一些阔人,都喜欢旦角,不知有什么缘故?胡春航在常小霞那里报效的数目,真是可观。第二要算陈伯儒了,和牛萧心兄妹,没有一天不在一处混。”甄宝荫道:“那还罢了。还有没有下海的票友,也和小旦一样,陪着大老玩,这是何若?”张达词道:“你说的是沈子围吗?难怪呢,他这一向忽然阔起来了。”甄宝荫道:“阔不阔,我是不知道。听说新认识了一个吉林朋友,借了好几千块钱,给他制行头。加上还有个财政界章华松做他的靠山,吃喝是不焦的了。”杨杏园道:“这人也是世家子弟,何至于弄到这步田地?
我想这话也不尽然。“张达词道:”我们以忠厚待人,当然不相信。不过他住在北京吃喝嫖赌穿,一月整千洋钱的花销,是哪里来的,却很可研究呢。“杨杏园道:”他住在什么地方?“张达词道:”正离你那儿不远。“他说话的时候,眼睛正望着爱思。爱思说道:”你说什么?可别占便宜。“张达词笑道:”说句话占点便宜都不行,那还能提别的吗?“爱尔正抽着一根烟卷,在嘴上取了下来,两个指头夹着弹了一弹灰,反过手去,将烟递给下手坐的甄宝荫,将嘴唇撮起来,往前一嘘气,嘴里的烟,箭也似的,对着张达词脸上吹来,笑道:”你别挨骂了。“张达词哈哈大笑,口里不住的叫”好香“。他们一面说话,一面闹,又鬼混了许久。
爱尔走到窗子边将窗帘子一掀,只见半轮月亮,正在楼外柳树影子下,笑道:“闹了这久,时间还早,月亮还是刚出来呢。”张达词道:“你是乐糊涂了,连东西南北也分不出来,这月亮望下落,你当它望上走呢。”爱尔对爱思使一个眼色,轻轻的说道:“咱们走罢。”张达词看见,便拉爱尔到里面房间里去说话,一会儿工夫,张达词出来,爱思又进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