岁的光景,一身的水红,连帽子也是水红色的,帽子后面,露出半截短发。她们一进门,就有一阵粉香,轻轻对甄张二人,叫了一声大爷三爷。对杨杏园却笑笑,微微的点了一个头,就算招呼的意思。张达词先就对她二人道:“姊妹俩老是在我们面前说英文,暗通关子,今天有懂得的人在这里了。”这时杨杏园恍然大悟,所谓教跳舞的西洋留学生,就是这一对人物。张达词跟着给杨杏园介绍,指着那位年纪大的叫爱尔女士,年纪小的叫爱思女士。爱尔女士坐在烟榻上,爱思女士坐在张达词的身边。张达词伸手握着爱思的手,爱思很不在乎似的,便挨身坐下,和张达词坐在一张烟榻上。杨杏园想到:“看她这个样子,到是一个交际明星。”
便问她读了多少年的英文。那爱思毫不思索的,用英语回答“读了五年英文”。继续地她又谈了十几分钟的英语,都说得十分流利,一点破绽也没有。杨杏园心里想道:“这事很奇怪,发音这样正确,说话这样畅利,就是北京城里真正的女学生,十中难挑一二。她们挂起学生的牌子骗人,却也难怪。”他们说话时,那爱思的手帕,掉在地下,她就低着头去捡,那背脊和脖子,露出雪白一大块。张达词坐在她身边,看见她脖子上绕着一根桃红色丝绦,拿手一提,说道:“这么大人,还挂锁吗?”他一提时,那丝绦由爱思领圈里面露了出来,下端系着一个金子打的小十字架,很是精致。爱思笑着道:“你总是爱胡闹。”连忙把那十字架,依旧塞到衣领里面去。张达词笑道:“你们一欧化,简直欧化得没有道理。这是外国人最尊敬的东西,你们拿来当玩意。”他们三个人在这里说话,那爱尔却倒在甄宝荫榻上和他烧烟。甄宝荫说道:“咱们年纪也还相称,我请你当一个英文秘书,你干不干?”
爱尔睡在枕头上,用烟签子醮着烟膏子,正往灯上烧,听了这话,把手的肘子撑着床,抬起头来望着张达词,笑道:“你瞧,这是怪话不是?我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