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:“有约会吗?”杨杏园道:“没有约会,我因为上街买点布料,肚子饿了,顺便到这里来吃点东西。”那人力车夫,把那又粗又大的手掌,托着几个铜子,直送到柳上惠面前,说道:“先生你少给一个子。”柳上惠道:“什么话!我在袋里数得清清楚楚,怎么会少?”车夫道:“这五个大子里面有一个小子啦。”柳上惠红着脸,便给了车夫一个铜子。杨杏园道:“柳君既然没事,何不同到里面去坐坐?”
柳上惠道:“很好,我也要和你谈谈。”说着二人一路走进去,拣了一间屋子坐下。
要了几样菜,两小壶酒,便喝着谈起来。柳上惠道:“你是很忙,老碰不着你。”
杨杏园道:“我们两人本不容易碰头,你所有的工夫,都消耗在歌舞场中。我的光阴,却消耗在故纸堆里。怎样会容易会面?”柳上惠道:“你这话不然。我虽然不像你那样待酒风流,歌舞场中也走得腻了。近来我就常在清雅的地方逛。”杨杏园笑道:“你也会走到清雅的地方去,这是想不到的。但不知道你所认为清雅的地方,又在哪里?”柳上惠正举着筷子吃盘子里的宫保鸡,眼睛看着盘子里,只挑好的吃。
杨杏园和他说话,他也没听见。一直等吃了好几块,把筷子停住,才想起来杨杏园在问他的话。便说道:“你说什么?”杨杏园道:“你说清雅的地方,在哪里?”
柳上惠道:“那自然很多。”杨杏园道:“你最赏识的哪个地方?”柳上惠道:“这个地方,你应该也去过,就是陶然亭北方的瑶台。”杨杏园想了一想,说道:“瑶台?这地方倒很耳熟,我却没去过。不知道那里有些什么风景?”柳上惠道:“那地方也是一座平台,在旷场之间,空气十分好。若是夏天,在柳树底下,煮茗下棋,四边青野,一望无际。就是现在,那里一尘不染,曝背闲话,也是一个好地方。”杨杏园道:“我来北京这多年,并没有听见有这样一个好地方,我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