量。丁家人虽然一败涂地,能过日子的,不是没有。我明天到他们家里去看看。无论怎么着,说起来我们总是骨肉之亲。”丁老太突然站了起来,倒不问他的儿子是不是坐在正对面,却连连地将手摇了几摇道:“这话再也休提。他们那班人,若是有万分之~的良心,也不让我们吃这样的大苦。我早就说过了,要饭吃,拿着棍子,走远些。”二和道:“这话不是这样说,老田是朋友,闹过别扭呢,你还教我去找他;找自己人,丢脸是丢在自己人面前,为什么不让我去呢?”丁老太道:“听你这话,好像是很有理,你把当日分手的时候,他们那一分刻薄的情形想想,也就知道我拦着你是大有原因的。”二和扶着他母亲坐下,低低地道:“我自然可以听您的,我今天出去慢慢的想法罢。”丁老太道:“你要是个好孩子,你就得听我的办法。觉着田家大嫂子和她二姑娘,到底是好人。”二和听了他母亲的话,也只有默然。
丁老太昂着头,皱了眉头子,凝了神一会,问道:“二和,你在干吗啦?”二和正是偏过头去,望了桌上放着自己那个贩卖花生的筐子,便道:“我没有作什么。”丁老太道:“我没听到你干吗的一点响声,我猜着你又是坐在这儿发愣。我告诉你,年轻小伙子,别这样傻头傻脑的,早点去贩货作生意罢。”二和站起来,伸手到墙洞子里去,掏出自己的那个大布褡包,摸出里面的钱,来计数一下。连铜子和毛钱票铜子票统同在内,不到半元钱。将这些钱全托在手心里颠了两颠,将眼睛注视着,正有一口气要叹出来,却又忍回去了。因笑道:“妈,我可不能预备什么,这就走了。回头我叫二荤铺里给你送一碗面条子来罢。”丁老太道:“家里不还有冷馒头吗?你交给我,让我摸索了烤着吃。”二和道:“上次你烤馒头,就烫过一回手,还要说这个呢。”丁老太道:“你不是说今天本钱不够吗?”二和将手上托的钱,又颠了两颠,连说够了。说是如此说了,可是眼眶里两汪眼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