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地面,是咚咚有声。月容猛可的向上一坐,睁眼望着,问道:“又是怎么了?”胡妈两手张开,抓住了门儿,把脖子伸了进来,瞪着眼,摇摇头道:“这房东真不是人!咱们昨儿个刚辞房,现在他就在大门上,贴上房帖了。”月容将手轻轻捶了两个胸脯,笑道:“瞧你这鬼头鬼脸的样子骇我一大跳。咱们既是辞了房了,人家当然要贴房帖,这又何足为奇?”胡妈道:“那么说,更干啦!您什么脚步都没有站稳呢,又要闹着搬家。咱们哪里来的那些个钱?”月容道:“就怕咱们不能实心实意地搬家,假如咱们愿意搬家,大概钱这件事,还用不着我们怎样的担心呢?”
正说着,院子里有人叫道:“你们街门也不关,仔细跑进歹人来,把你们府上的传家宝要抢了走。”月容听那声音,就知道是李副官,只得带了笑容迎出屋来。李副官推门之后,见她脸上有了笑容,也就很高兴。便取了帽子在手,连连拱了几下手道:“昨天晚上打搅你,真是对不起。”月容想起昨晚向着人家哭的事,不由得脸上一红,勉强轻轻的说了一声“请坐”。李副官道:“门口贴了房帖了,你们打算搬家吗?”月容怎好说是没钱给房钱,房东轰人走?只是轻轻的晤了一声。李副官道:“你们要搬家,好极了。找房的事,交给我啦。”月容点着头,说了一声“谢谢”。她这一声“谢谢”,本来是客气之辞,不料李副官听到,倒以为她是承认了他的请求,这一个错误,关系非小,大门口的招租帖了,更要牢牢地贴住了。
这招租贴在大门口,贴到三日以后,却来了月容昼夜盼望的丁二和。这是天色断黑不多久的时候,天空里撒上了几点星光,胡同里的路灯,不大光亮,更是让那墙头上乍升的月亮,斜照着这大门外的老粉墙雪白。王傻子挑了一副皮匠提子,二和挽了一只盛花生的藤筐子,说着话,走了过来。王傻子道:“她那天到我那里去的时候,我不在家。田大嫂子让她坐了一会,她只说住在这儿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