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道先送进了眼里。胡妈站在桌子角边,原是在用手去抚摸那装东西的纸盒子,当月容走进来的时候,她猛可的将手向后一缩,倒是向她笑道:“你不用发愁了,衣服也有了,钱也有了,早晓得是这么着,就不该去当当。”月容也没有理会她,索性坐在椅子上,对了桌上那些纸包和洋钱只管发呆。胡妈以为她嫌自己动过手了,只得低了头,缓缓地走出去。月容呆坐了有十分钟之久,自言自语地道:“我也要看看到底有些什么玩艺。”于是走向前,先把大纸包透开,里面却是一件新式的呢大衣,拿出来穿着试试,竟是不肥不瘦,恰恰可以穿得。另有比这小一点的一个纸盒,猜着必是衣料了。也来不及脱下身上这件大衣了,一剪刀把绳子剪断,揭开盖子来看,却是一套雪白的羊毛衫裤。在那上面,放着一张绸缎庄的礼券,标明了五十块。既是纸包里东西,不容易猜,索性一包包的都打开来看看罢,看时,如丝袜,绸手绢,香胰子,脂胭膏,香粉,大概自回北京以来,手边所感到缺乏的日用东西,现在都有了。再数一数桌上所放的那两叠现洋钱,共是四十块。
在计数的时候,不免撞了叮当作响。胡妈在院子里走得叮当有声,月容回看时,她那打满了皱纹的脸上,所有的皱纹,都伸缩着活动起来,正偏了脸向里面张望。月容道:“这样鬼头鬼脑的干什么?进来就进来罢。这桌上的东西,还怕你抢了去吗?”胡妈手扶着门,颤巍巍地进来了,把那没有牙齿的嘴,笑着张开合不拢来。因低声道:“就是什么事情也不干,好好儿的过,桌上这些钱,也可以凑付两个月了。”月容摇摇头道:“这个钱,我还不知道怎么对付是好呢!你想,世界上,有把洋钱白舍的吗?我是唱过戏的人,我就知道花了人家的钱,不大好对付。”胡妈道:“你怎么啦,怕花了人家的钱,会把你吃下去吗?钱是他送来的,又不是你和他借的,你和他要的,你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还怕什么?来的那个人说,花钱的人要同你出